《彭光钦先生二三事》写出并于《红椰新闻网》刊登后,一桩搁着的心事,还是未能完全放下。因为,我总觉得文章只是说了彭教授的某个方面,无法概括反映彭教授光明磊落的一生,他的为人,他经受的坎坷以及他对我国天然橡胶生产、科研、教育事业所做出的重大贡献。于是产生了采访彭教授后人的想法。通过广州办事处的帮助,我与彭教授三儿子——彭菩本医生电话联系上了,然后由他安排见面。结果除了菩本夫妇俩外,他大哥、四弟也一起来与我见了面。
菩本是位名中医,广州办事处的张中诚主任过去曾多次在我面前说起过彭医生,并夸赞他的医术。我也是在张中诚私人的喜宴上第一次认识彭菩本夫妇俩的。所以,这次见面就不觉得太陌生,话匣子也很快就打开了。菩本先是介绍他的兄弟给我认识。他大哥叫菩果,1953年自重庆工业试验所橡胶组由重庆迁广州后,他就去北京读书了,毕业以后一直从事石油化工方面的工作,退休后,仍当石油化工方面的顾问,现住在香港。菩果一见面就称我为叔辈,其实他1935年生,比我还长一岁,可看起来他比我显得还年轻些。他四弟叫菩干,在广州西村木材厂工作。
菩本先递给我一份从某政协机关刊物复印下来,特约记者彭正方写的题为《中国橡胶之父》的文章给我看。自然,我们的话题,很快转到这篇文章上。菩果认为,他父亲是我国研究橡胶的先驱,起步最早,研究范围最广、最全面,成果又最多。新中国成立后,又为橡胶生产和橡胶的科教事业做出过重大贡献。所以,说他父亲是“中国橡胶之父”也并不为过。他告诉我,他父亲1943年任广西大学化工系主任、理工学院副院长时,就开始研究野生产胶植物。他父亲从凉粉果有白乳浆想起,随后找到一种俗名叫“无花果”的含胶植物,同时用这些胶制成胶垫、胶鞋等样本。1943年他父亲在桂林召开的中国工程师第12届年会上,发表了《国产橡胶之发现及其前途》的论文,引起轰动。1944年,他父亲又亲自深入广西的十万大山,考察产胶植物,陪同的有他当年的助手覃显明和一名姓黎的技工,以及从当地雇请的向导。他们是经龙州进山的,中转地设在上思。前后考察3个多月。所得结论是该地产胶植物资源丰富,并且当地人很早就有利用野生橡胶的习惯。当时他们看到,当地有用野生胶制成带毛的胶圈,用来作性辅助工具。可惜考察回来,日寇就入侵桂林了。当时广西大学校长李运华任命他为该校教务长,带领学生撤退。结果他领着学生,一直撤到黔南的榕江,并在榕江复学。
抗战后期,1945年他父亲携妻带儿,全家从榕江回到重庆。当年8月就传来抗战胜利,日寇投降的消息。当时国家资源委员会的顾毓珍,要他父亲留在重庆的中央工业试验所当所长,并增建橡胶研究室,继续他的橡胶研究。他父亲从这时开始,凝聚了一批西大的学生,作为橡胶的研究骨干,如后来一同来热作所的朱乃灿、陈锡棋就是。解放前夕,国民党撤到台湾,要把包括他父亲在内的7位学者带去。他父亲看透了国民党的无能,便设法躲开了,结果留在重庆并盼到了解放。
重庆解放第三天,时任西南军政委员会领导的邓小平接见了他父亲等人。1951年8月2日,在陈云主持下,中央财经委和林垦部召开全国橡胶会议。他父亲作为四川省代表参加会议,并在会上作了专题发言,介绍了我国野生产胶植物的情况,受到与会者的重视。1952年,时任政务院副总理的陈云指示,把他父亲调到广州筹建特林所,从事我国天然橡胶的开发研究。他们阖家从重庆迁广州后,菩果到北京读书了。以后的情况,他就知之不多。在座的四弟菩干,语言不多,只是偶尔插一句半句话。
当我问到彭教授对自己儿女的关怀教育问题时,见面的3个孩子都说,他们父亲对工作太倾注了,家里的事管得甚少,除了大事,一般都是妈妈管的。说起他们的母亲吴湘,怀念之情油然而生。他妈也说得上是个才女,是复旦大学新闻系的学生。可是,她一生为支持彭教授的事业,甚至于自己的工作也丢了,默默地支撑着这个家,真也不容易啊!儿女们都清楚记得,母亲是在父亲离世后10年,即2003年5月,追随父亲西去的。
彭教授有儿女6人,除去当天见面的3位外,还有五弟、六妹、二妹。五弟菩泽去了澳大利亚,六妹菩华在两院。二妹菩采本来是老两院的人比较熟悉的,她就读于在我们热作学院橡胶加工专业,很有文艺方面的才干,同时也很有社会活动能力;读书时她同李良基等同学一起,组织过多次大型的文艺表演,笔者现今还记忆犹新。可惜,她不幸患病,已离我们而去了。
写到这里,我搁着的心事,就算完全放下了。我深信“历史不会忘记彭教授”,也祝愿彭教授的后人生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