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3月调来“华南热带林业科学研究所”(附相片一),今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工作,同年6月初,领导决定我跟随“华南热带林业科学研究所”赴海南到那大联昌参加科研调查工作。该科研队伍组织庞大,以副所长乐天宇为首,其中还有育种组徐炜英;生态造林组何敬真、邓励;植物保护组尤其伟、贺子静;生理生化组齐雅堂、曾友梅;土壤农化组黄宗道等专家、教授组成。为了保证科研调查顺利开展,特组成后勤保障工作组,由罗洪忠同志统一负责。在筹备期间,大量采购干菜,如干竹筒、粉丝、木耳、腐竹、大米、面粉及日常用品和药品等。另组成有五部全新苏联2.5吨货车,美国小吉普车,由美中卡改为旅行车各一辆车的车队,还有专职厨师。到了目的地随即起炉灶,保障了供给服务一条龙,深受同志们的好评。
我们一行30余人,浩浩荡荡从广州珠江路44号(附相片二,大楼院内,拍于1953年10月2日)出发,直往海南。由于解放之初国民党留下坑洼不平、破烂不堪的公路,加上河流错综交叉,桥梁甚少,队伍经常受阻,每日行程仅几十公里,同志们已被颠覆疲惫不堪,辛苦万分。当我们到达电白县水东便停下来休息住宿,晚上街上行人稀少,但又听到有人在叫“松骨、按摩啊”,由远到近,老司机杨全及王惠民懂得他们是按摩盲人,便出门请他到房间松骨、按摩,为此我感到奇怪,这是旧社会的东西,现在还有。经十多天的辛苦奔波,终于在7月1日前夕到达第一站(湛江赤坎),我们住在赤坎华阳旅店,“七一”那天是党的生日,我们有幸被邀请参加“华南农垦总局”举办的庆祝“七一”大会,晚上还招待我们看广东粤剧演出。
在湛江赤坎停留三天,稍微休息及增添一些欠缺物资后,我们继续乘车前往海南联昌。由于我们队伍庞大,车队运输,加上是水路,当时的确是件大事,但组织得力,得以顺利办妥各项手续到达海口长堤(海口海关后面)。当我们乘坐木船靠近码头时,潮水已退,无法上岸。期间领导决定我负责车队在船上看守物资,此责任重大,得处处提高警惕,小心从事,整夜不合眼,坚守岗位。待次日潮水上涨时,我上岸便和几位司机直达海口五层楼(当时招待站)吃早餐,我人生第一次吃炸酱面,加上肚子饿,不管味道如何,连吃三大碗,此事,此刻永生难忘。
我们到达那大后,便取道西联——洛南——天任——联昌,到了西联农场后又没有车路可走,车只好顺牛车路慢慢前进,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在1953年7月12日到达联昌河旁(即现在西联农场水电站),因有河之隔,对河相望,无法前往。领导只好下令在此安营扎寨,起火自炊,但饮用的水要过河到联昌小泉(联昌木工厂旁)挑回来,生活艰苦,消耗劳力及时间大,工作不方便。此地不可久留,领导又决定从零开始,整体搬家,一步到位,直到联昌。经大家的努力,终于将所有物资(除汽车)全部搬到联昌。虽然带来大批物资,因人多消耗大,新的问题又来了。由于供给线需要从那大——西联——联昌河旁,又无法直到目的地联昌。到了联昌河旁,只能靠人力把物资背过河(附相片三,右赵华策、中李鸿明、左王宗杰,拍于1953年8月中在联昌河),就这样,每隔两天就有一次,那时的工作条件确实艰苦啊!
又想起难忘的一件事,当我们高高兴兴顺利开展工作之时,突然遇上未见过的十二级台风来临,当台风突袭之际,大家不知如何是好,乱成一团,所住的帐篷被吹翻,衣服被打湿,淋得像个落汤鸡,相对一看实在可笑,到了夜深,风还在呼呼叫,树还是喳喳作响,雨还在下,使我们大多数同志只好睁着眼睛守夜了。这次台风大雨又大,时间长,使物资损失些,但有惊无险,人员平安无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台风过后,马不停蹄,立即打扫战场,投入工作。经全体同志努力,克服各种困难,终于完成各项科研调查工作,顺利结束,大多数同志返回广州。另有留下生态造林组,在何敬真、邓励带领下继续往海南“吊罗山”考察“金鸡纳霜”。我们一行到了陵水县城住宿一晚,次日便由一个向导和五个挑夫及六位武装解放军战士组织成一队人马,步行前往。我们在“都总”休息一晚,住在农家,次日便到“吊罗山”。当天天气很好,碧空无云,绿水青山,令人赞许,可是水温太凉,不敢在河中洗澡,只好简单就地解决了,晚上我们借老乡(少数民族)的大灵堂住宿,灵堂设有安放各种形状善与恶的木偶和神主牌及敬祖香炉,不懂乡里习惯的人看见有点可怕,心有些寒。我们睡在地上,心里有点不安感。陆行正对我悄悄地说:“小鬼(指我),不要乱说乱动,免引起误会,造成不良影响”。在这种环境下默默一夜无语,静静地睡了。经全体同志的努力,顺利完成各项科研考察工作,历时共一个月有余,胜利地凯旋回广州了。
回忆往事,从二十岁的青年,扎根儋州,为热作事业服务终生,到现白发苍苍八十有余的老人,虽然无大贡献,但对党对人民已尽职尽责,亦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