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2月2日上午,刚刚上班,研究所就接西联农场来电,说有20吨浓縮胶乳变质成糊,请研究所前往挽救。吴修一主任当即要车,把加工所全部人员拉至西联。他亲自在现场坐镇指挥,要大家各显神通,设法挽救。当时,聚集罐里还有半罐变成糊状的胶乳,已排不出来;而已排入包装桶的胶乳,未等装车就已凝在桶里,只得破桶取胶。不知谁出的主意,说农垦局有新进口的皱片机,用皱片机来处理这样大的凝块,比较合适。于是,系领导立即派我和赵镇培两人奔赴海口,请海南农垦局调拨皱片机,我们到海口经了解,才知道进口皱片机是个庞然大物,在农垦局仓库分装在24个大箱里尚未组装。听说有10多吨重,要几部卡车才能拉完。知此情况后,我们正打算回去,却又碰见所里来人,要我们马上去南田农场了解情况,说那里也出现了胶乳变质。我俩立即去车站排队,买到当天晚上开往三亚的夜班车票,次日车到藤桥时,天还没亮,我俩下车在路边等到天亮;在那里,能远远望见浓縮胶乳厂独特的厂房。因为当时浓縮胶乳工厂都是利用山坡来盖的,为的是便于膏化法浓縮胶乳排清,不用泵抽,节省劳力。我们朝工厂方向走去,工厂就在路边拐弯处不远,里程碑刻的是281公里。到了工厂,孙厂长和李书记领我们到车间看了胶乳情况,症状和西联的变质特征一样,变质胶乳数量比西联还多。在南田农场时,又接到所里通知,要我们再去南平农场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我们到了陵水,得知当天去南平农场的班车已经开走,要等后日才有去南平农场的班车,只得在陵水住下。在陵水时,曾看到一队女青年,穿着短裤灰军装,头戴有红五角星帽徽的八角灰军帽,在陵水街上列队跑步操练。我感到奇怪,不知他们是干什么的,大冷天气,我们都穿着棉衣,她们却敢穿单衣短裤。后来,才知道她们是来陵水拍《红色娘子军》的电影演员。
我俩到达南平农场,又遇到我们培训班的学员,他是南平胶乳加工厂的厂长(名字我已忘记),领我们察看,好在这里产量不多,但也变质8吨。南平农场场长朱黎招待我们吃饭,才知道当天是春节除夕。可是一路都没发现春节气氛,中国正处于灾荒年月。
3月16-18日,海南农垦局在南田农场召开制胶会议。吴修一带领袁子成、刘静波、黄惠民和我,乘杨全开的小吉普前往参加。我们4个随员,挤在两座位的后排,边上两位只好把腿伸出车外,那时车少,交通管理不严,超载是普遍现象,没人过问。可是短途尚可,这次是要走430公里的土路,才到开会现场,好在我们坐的是“老牛破车”,路上经常熄火,我们可以乘修车之机,下来活动活动身子。
那次会议商定,请研究所派人来南田胶乳加工厂蹲点,探讨胶乳变质原因和改进方案。回所后,系里派袁子成、方畅承、刘静波和我来南田胶乳加工厂蹲点。我们把椰油肥皂溶成肥皂水,加进变质浓缩胶乳中,边加肥皂水边慢慢搅拌,直至糊状转稀为止。这是根据用月桂酸提高胶乳机稳的设想而采取的方法。因为椰子油的成分主要是月桂酸。当时南田农场椰子肥皂不多,又派人到三亚调拨了一些。
那年五一节,袁子成同志还用改进后的胶乳制成气球,悬在会场上空向大会献礼。
用加椰子肥皂水的办法,只是临时应急措施。要想杜绝这种事件再次发生,还得从根本上找原因。
真巧,就在1960年春天,海南许多农场的开割胶树上迅速蔓延条溃疡病,研究所也不例外。好多胶树割口附近的树皮,有的正在腐烂,有的已经不见。这种情况,已引起生产部门和研究所的高度重视。原因是,由于历年来强度割胶,1959年冬又遇阴雨连绵,树身未干就去割胶,树皮感染病菌,病菌又感染了胶乳。所以,不但胶树受到损害,胶水也难以幸免。
在浓縮胶乳加工方面,那时全都用膏化法生产,主要配料藻酸铵本来就是很好的细菌培养基。所以,带菌胶乳中有这一良好培养基,病菌便迅速繁殖,致使胶乳变质也就不足为奇了。
自出现这些事件后,科研、生产上 都作了许多改进。在胶乳加工方面,增添了挥发性脂肪酸的测定,以监控胶乳质量;在生产上,用离心法生产浓缩胶乳,逐步取消了膏化法生产。
(刘铁山 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高级实验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