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下。是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在各个层面上展开的一片绿色的波涛……
他的追求,他的向往,都奉献给了这十分寻常的绿草。他的追求,他的向往,也像这生生不息的绿草,蓬勃在这希望的田野上,在阳光下,风雨中,滋生、延伸着生命的绿色……
——采访手记
挥挥手,告别了家乡。那高高扬起的手臂,像撑起风帆的桅杆。他要驶向新的港湾。
华南热带农业大学,像他的家乡云南腾冲县那个小村庄一样,林木苍苍,绿草茵茵……绿色的家乡,绿色的世界,染绿了他的目光,染绿了他的情思。也许,正是这绿色的诱惑,绿色的向往,才有了他今天的选择。
追 求
1985年,23岁的刘国道从热带作物系毕业后,被留在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农牧研究所,从事热带作物研究。
这时的刘国道,对草的热爱,已不仅仅是兴趣,而是一种责任。他忘不了,我国著名科学家钱学森,面对我国水土流失、沙漠化的生态失衡的严峻形势,在1980年发出了“21世纪需要发展草业”的呼吁。
为了生态的平衡,为了土地的富足,为了热带农业的发展!刘国道选择了,就义无返顾地追求下去。为了这个选择,他愿付出任何代价!
五指山腹地、密林深处、田野小道,奔波着刘国道匆匆的脚步。一步一头汗,一路一身水。鞋磨破了,脚走肿了,脸晒黑了。但每当他想起钱老振聋发聩的呼吁,想到大地对绿色的呼唤,想起肩头的责任,刘国道就顿感振奋,又以铄石熔金般的热情,蓬勃的朝气,去面对那千辛万苦的事业。十余年来,他收集了上万份标本,进行整理、鉴定、分析……
科学的数据一串串,犹如飞旋的砂轮,击出飞溅的、迷人的智慧的火花。到1999年,他先后在国内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31篇,国外发表论文19篇;选育出“热研1号银合欢”等15个热带牧草新品种;“八五”和“九五”期间,承担各类科研项目十余项,其中“热研4号王草选育及栽培利用”等项成果获省、农业部的奖励。
哦,走过来了,23年!想想,似乎没有什么风起云涌,大起大落,就这么走过来了。一切都那么简单。没有多少动人心弦的故事。成功的事情,仿佛都很简。可是,简单么?为了这个追求,他婉拒了美国夏威夷大学园艺系主任的盛情相邀;拒绝外国资助方的聘请。优厚的工作条件和待遇的诱惑,没能让他动心;省内一家合资公司曾高薪聘他加盟,也没能改变他矢志不移的追求。
他的心在热农科学院,他的心在热带牧草上。
轨 迹
全国地图上,没有它的位子,人们不知道它的名字;在三万多平方公里的琼州大地上,它是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但它却牵动着刘国道的心。这里留下了他的足迹。
阜龙乡文头村,是白沙县最贫困的地方,穷得让刘国道和他的同事们看着心里发酸。
经过充分的调查,刘国道他们结合当地实际,制定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措施。种植高产、优质的新型牧草发展养殖业,这是措施之一,而且成本低、见效快。
“种草?我们这里处处是草,割都割不完,还要种?”
落后的习惯,是种何等不可思议的力量!
刘国道他们的脚踏遍了地头、乡间小道、农民的茅草屋。他们几乎把村里的每条路、每个门槛都踏烫了。当他们被泥土味、水烟味缭绕时,他们深知,在这些人面前,任何空话、漂亮话,不值一抔牛粪!只有为他们实实在在地干成、干好一件事,才能获得他们的认同。
一次次地走家串户,示范、说服。工作很细,很艰苦,艰苦到不厌其烦地琐细。艰苦,但有进展;琐细,但有成效。
他们让一些经济困难,但头脑灵活的农民免费试种,还送他们兔子和羊。赚了钱,农民们信服了。就这么简单。但把每一件简单的事做好,就不简单;把每件平凡的事做好,就不平凡。刘国道他们的做法,就是国际农业技术推广通用的FPR(农民参与研究)的方法。这个方法,开启了一扇窗口,使农民看到了种植新型牧草的灿烂前景。
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将新型牧草种植面积逐步扩展起来。如今,“热研4号王草”已扩展到广东、广西、江西、四川等地,种植面积100多万亩;热研2号、5号柱花草,在华南地区推广面积已达200万亩,创直接经济效益30多亿元。我国著名牧草专家苏加楷教授大加赞扬:“柱花草的大面积推广,形成了我国北有苜蓿,南有柱花草的新格局。”
科研工作者的路,是一条永不止歇的路。面对成绩,刘国道还没有迟滞前进的脚步。
开始,是他选择了牧草,现在,是成功选择了他。从1994年到2004年,十年里,他共获得省、部、国家奖22个。2003年,他入选“跨世纪人才”,2004年,入选“新世纪百千万人才工程”国家级人选,这是迄今为止海南省入选第一人。
在科研道路上一步步艰难前进的刘国道,这时也走着威信树立的漫长之路。他担任了所长,有了权,但权力未必产生威信。威信,是一个人实力和人格自然渗透出来的。这不是一两件事可以展示出来的,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这也许就是尽管品资所的绝大多数人对他们的所长比较钦佩,但都说不出更多“感人至深”的细节的缘故吧。他们只感到,刘国道有魄力,敢于负责,认准了就毫不犹豫地去办,平易近人,和同志们打成一片……
气魄、心灵、激情、意志、深沉、自尊和价值,苦和乐、执着的爱与追求……好丰富,这些都凝聚在那一串串闪光的荣誉中。这,大概就是刘国道,就是他的生活,就是生活中的刘国道,就是他的人生轨迹。
本文来源:《今日海南》2005.2